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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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2.
勝敗乃兵家常事。
維亞橫臥在一棟大樓房頂，一邊調整著瞄準器一邊想，何況那個男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善角色，輸給他又不丟人，再說，他還救了她，維亞抿了抿唇。
韋德·威爾遜救了她。
無論何時維亞對韋德似乎總是低估了一分。
傭兵的手很穩，嘴裏也一直開著下三濫的玩笑，除了撩開她的衣服看見被紗布胡亂纏著的傷口時頓的那一下，但很快活力四射的聲音又響起。
“你看起來真不像是個傭兵，沒有傭兵會做這麽虧本的生意，說起來，腎應該就在這裏吧，需不需要我幫你拍個照發個推特，畢竟一輩子還沒幾個人能有親眼看見自己腎臟的機會。”
維亞失血過多的腦子昏昏沈沈，一點也不想搭理男人的俏皮話。
韋德看著維亞，伸手將她腰間掙開的皮肉合上，“我去給你找些麻藥，你需要這些，否則我發誓，待會縫起來的時候你會疼的直接想喊我爸爸。”
尤其她傷口裏還夾雜著幾塊流彈的碎片。
“不要麻藥。”一直悶聲不吭的女人睜開眼。她說的很平靜，甚至表情也看不出什麽變化，和韋德想象中她會有的反應不一樣，但是想一想，走這條路的沒幾個怕疼又嬌氣，維亞也沒什麽資格搞特殊，這樣一來，韋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維亞會有什麽反應。
“會挺疼。”臨到末了他還是加了一句，“我需要把被燒過的鐵夾伸進你的傷口裏，向兩邊撐開，夾出彈片後再用針縫上。”
維亞點點頭。
“所以還是不要麻藥。”韋德篤定道。
“你再耽誤一會，我估計就可以直接去見上帝了。”
維亞頓了一下，“不過也可能是真主安拉？”
“行行行，你說什麽都好。”說著韋德拿出一個打火機，又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鐵夾，兩塊鐵片被烤的絲絲冒響，“準備好，”韋德蕩漾了一臉說，“哥要進去了。”
維亞：“……”
回憶到此為止。
瞄準器裏是一個挺帥氣的男人，巴格達這種地方宗教信仰亂的要命，維亞也是來到這之後才知道世界上原來還有一種基督教分支叫東正，只是在這片被□□統治的土地上，敢信它的太少。
不過這都跟她沒關系。
通訊器裏有人說，動手。她最後看了瞄準器一眼，隨後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悅耳的風聲，接著一聲悶響，沒有求救，沒有尖叫，沒有鮮血，幹凈利索。一腳踩碎通訊器裏的定位芯片，維亞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頭也不擡地對身後人打招呼，她說，“Hi。”在背上自己的工具包後才看向韋德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如果你一定要阻止我接這些任務，你可以直接說，把不喜歡的那些羅列出來，下次我會避開它們。”
韋德和維亞是兩個個性相反的傭兵，維亞曾經這麽想過——他是個好人，但他們倆對好人的定義似乎是有些不一樣，在韋德眼裏，所謂好人就是純潔成美國隊長那樣，一輩子活得敞亮時刻準備為國捐軀——可是美國隊長只有一個，以他的標準來作為評判本身就是不正確的，所以維亞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韋德是個極有原則而又不斷試圖證明自我的人。後一點讓她非常不能理解，傭兵界沒人不知道死侍，可他依然想要證明自己。
這很奇怪。
“你知道這個人死了會有什麽後果嗎。”
韋德在她身後問。
維亞一邊快步離開犯罪現場，一邊聽著韋德第一次跟她生氣。
沒錯，他生氣了。
“巴格達□□會亂成一攤扶不起來的爛泥，而你這個罪魁禍首——哦別跟我提錢，有命掙也得有命花！聽著甜心，你那張漂亮的小臉很快就會被整個伊拉克通緝，說不定還會傳到美國……喔噢，你看我幹什麽？”
韋德是她認識得最聒噪的人。
雖然她也就認識這麽一個人。
維亞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韋德，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說過什麽？關於我們是否相愛嗎？”傭兵語氣輕佻。
“不是。”維亞認真糾正道，“而且我們沒有相愛，你不要亂說。”
不過從表情看，顯然他沒將這句話放在心裏。
維亞這才說出重點，“我其實早就被西西裏通緝了，嚴格意義上說，我不僅是意大利的逃犯，還是這裏的一個黑戶。”
說完她靜靜站在原地，沈默片刻，肩上兩根書包帶被攥得死緊。
韋德嘖了一聲，然後壓著聲音笑，“所以你其實是個意大利炮？哦天哪，我一直在猜測你的籍貫，不過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那的人，不是說意大利人除了談戀愛其他什麽都不會的嗎？”
這可真不好回答。
盡管維亞對生養她的那個小鎮已經沒有任何印象，但她還是覺得跟著韋德一起地圖炮黑了整個意大利不太好。
“我倒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對意大利有什麽誤會。”
門被一腳踢開，沒有埋伏，維亞松了口氣，對面立刻就調笑起來。
“你還會怕？”韋德笑了一聲接過她的工具包，隨手甩到背上，並排走的時候就像兩個來這裏結伴同行的背包客，“意大利人都像你這麽甜嗎？”說著他伸手攬過她的腰，親昵地在她臉上偷襲一下。
誰知道街上有沒有那個死鬼頭目的親信，維亞假裝靦腆的笑了一下，臉上憋出兩抹紅暈。
她甚至有點習慣了，韋德總是不分場合時刻想偷占點她的便宜。
“你們對意大利似乎都有點誤會。”維亞說，這個任務本身沒有任何難度，只是後續麻煩了些，小嘍啰太多，不好脫身。她一邊小心觀察街上所有人的站位，漫不經心地提起另一件事，“你知道一戰嗎？”
“哦？”
“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雖然它不能光明正大地篡改某些事情，但是一帶而過還是可以做到的。”維亞說，“全世界都知道協約國戰勝了同盟國，英國勝利了，法國也勝利了，意大利跟在他們後面像個不起眼的小弟，但在最開始，你知道嗎？我們其實是跟在同盟國那邊的，只是因為考慮到厲害的關系，所以轉眼就倒向了協約國那邊。”
他們走到一間寺廟裏，來這做禮拜的人很多，維亞四處看了一眼，然後跟韋德一起裝模作樣地雙手合十。
“你歷史學得真好。”韋德笑了一聲，他也發現了那些跟蹤者。“不過甜心，我得跟你承認一件事，哥當年念得是社區大學，而且到現在畢業證也沒拿到。”
“……”
“所以如果你想跟我談星星談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韋德挑起了眉，一臉歡快地說，“我們終於能到這個地步了嗎？說真的，走心不是我的風格，生命總是在於運動，我比較喜歡直接走腎，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這個調調，我不介意去讀本葉芝。”
“感不感動？我也沒想到我還能和這種東西扯上關系。”他眨眨眼，“遇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生命裏的那點意外。”
韋德擋在她面前，男人高大的不像話，他掏出槍，身經百戰迷倒過萬千少女的傭兵決定像曾經他做過的那樣來一發英雄救美——經驗告訴他，沒幾個妞會愛不上戰鬥中的死侍爸爸。
維亞楞了一下，沒有動，然後從腰間摸出了一把麻醉槍。
“韋德。”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抖了一下。
傭兵轉過身來，維亞難過的表情其實和平常沒什麽差別，只是微微偏了下腦袋，這個女人的個性簡直和他是兩個極端。
“意大利人沒你說的那麽甜。”維亞笑了笑，“我的建議是，以後可不要這麽輕易就把後背露給我了。”
他最後看到的是維亞舉起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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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勝敗乃兵家常事。
維亞橫臥在一棟大樓房頂，一邊調整著瞄準器一邊想，何況那個男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善角色，輸給他又不丟人，再說，他還救了她，維亞抿了抿唇。
韋德·威爾遜救了她。
無論何時維亞對韋德似乎總是低估了一分。
傭兵的手很穩，嘴裏也一直開著下三濫的玩笑，除了撩開她的衣服看見被紗布胡亂纏著的傷口時頓的那一下，但很快活力四射的聲音又響起。
“你看起來真不像是個傭兵，沒有傭兵會做這麽虧本的生意，說起來，腎應該就在這裏吧，需不需要我幫你拍個照發個推特，畢竟一輩子還沒幾個人能有親眼看見自己腎臟的機會。”
維亞失血過多的腦子昏昏沈沈，一點也不想搭理男人的俏皮話。
韋德看著維亞，伸手將她腰間掙開的皮肉合上，“我去給你找些麻藥，你需要這些，否則我發誓，待會縫起來的時候你會疼的直接想喊我爸爸。”
尤其她傷口裏還夾雜著幾塊流彈的碎片。
“不要麻藥。”一直悶聲不吭的女人睜開眼。她說的很平靜，甚至表情也看不出什麽變化，和韋德想象中她會有的反應不一樣，但是想一想，走這條路的沒幾個怕疼又嬌氣，維亞也沒什麽資格搞特殊，這樣一來，韋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維亞會有什麽反應。
“會挺疼。”臨到末了他還是加了一句，“我需要把被燒過的鐵夾伸進你的傷口裏，向兩邊撐開，夾出彈片後再用針縫上。”
維亞點點頭。
“所以還是不要麻藥。”韋德篤定道。
“你再耽誤一會，我估計就可以直接去見上帝了。”
維亞頓了一下，“不過也可能是真主安拉？”
“行行行，你說什麽都好。”說著韋德拿出一個打火機，又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鐵夾，兩塊鐵片被烤的絲絲冒響，“準備好，”韋德蕩漾了一臉說，“哥要進去了。”
維亞：“……”
回憶到此為止。
瞄準器裏是一個挺帥氣的男人，巴格達這種地方宗教信仰亂的要命，維亞也是來到這之後才知道世界上原來還有一種基督教分支叫東正，只是在這片被□□統治的土地上，敢信它的太少。
不過這都跟她沒關系。
通訊器裏有人說，動手。她最後看了瞄準器一眼，隨後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悅耳的風聲，接著一聲悶響，沒有求救，沒有尖叫，沒有鮮血，幹凈利索。一腳踩碎通訊器裏的定位芯片，維亞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頭也不擡地對身後人打招呼，她說，“Hi。”在背上自己的工具包後才看向韋德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如果你一定要阻止我接這些任務，你可以直接說，把不喜歡的那些羅列出來，下次我會避開它們。”
韋德和維亞是兩個個性相反的傭兵，維亞曾經這麽想過——他是個好人，但他們倆對好人的定義似乎是有些不一樣，在韋德眼裏，所謂好人就是純潔成美國隊長那樣，一輩子活得敞亮時刻準備為國捐軀——可是美國隊長只有一個，以他的標準來作為評判本身就是不正確的，所以維亞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韋德是個極有原則而又不斷試圖證明自我的人。後一點讓她非常不能理解，傭兵界沒人不知道死侍，可他依然想要證明自己。
這很奇怪。
“你知道這個人死了會有什麽後果嗎。”
韋德在她身後問。
維亞一邊快步離開犯罪現場，一邊聽著韋德第一次跟她生氣。
沒錯，他生氣了。
“巴格達□□會亂成一攤扶不起來的爛泥，而你這個罪魁禍首——哦別跟我提錢，有命掙也得有命花！聽著甜心，你那張漂亮的小臉很快就會被整個伊拉克通緝，說不定還會傳到美國……喔噢，你看我幹什麽？”
韋德是她認識得最聒噪的人。
雖然她也就認識這麽一個人。
維亞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韋德，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說過什麽？關於我們是否相愛嗎？”傭兵語氣輕佻。
“不是。”維亞認真糾正道，“而且我們沒有相愛，你不要亂說。”
不過從表情看，顯然他沒將這句話放在心裏。
維亞這才說出重點，“我其實早就被西西裏通緝了，嚴格意義上說，我不僅是意大利的逃犯，還是這裏的一個黑戶。”
說完她靜靜站在原地，沈默片刻，肩上兩根書包帶被攥得死緊。
韋德嘖了一聲，然後壓著聲音笑，“所以你其實是個意大利炮？哦天哪，我一直在猜測你的籍貫，不過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那的人，不是說意大利人除了談戀愛其他什麽都不會的嗎？”
這可真不好回答。
盡管維亞對生養她的那個小鎮已經沒有任何印象，但她還是覺得跟著韋德一起地圖炮黑了整個意大利不太好。
“我倒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對意大利有什麽誤會。”
門被一腳踢開，沒有埋伏，維亞松了口氣，對面立刻就調笑起來。
“你還會怕？”韋德笑了一聲接過她的工具包，隨手甩到背上，並排走的時候就像兩個來這裏結伴同行的背包客，“意大利人都像你這麽甜嗎？”說著他伸手攬過她的腰，親昵地在她臉上偷襲一下。
誰知道街上有沒有那個死鬼頭目的親信，維亞假裝靦腆的笑了一下，臉上憋出兩抹紅暈。
她甚至有點習慣了，韋德總是不分場合時刻想偷占點她的便宜。
“你們對意大利似乎都有點誤會。”維亞說，這個任務本身沒有任何難度，只是後續麻煩了些，小嘍啰太多，不好脫身。她一邊小心觀察街上所有人的站位，漫不經心地提起另一件事，“你知道一戰嗎？”
“哦？”
“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雖然它不能光明正大地篡改某些事情，但是一帶而過還是可以做到的。”維亞說，“全世界都知道協約國戰勝了同盟國，英國勝利了，法國也勝利了，意大利跟在他們後面像個不起眼的小弟，但在最開始，你知道嗎？我們其實是跟在同盟國那邊的，只是因為考慮到厲害的關系，所以轉眼就倒向了協約國那邊。”
他們走到一間寺廟裏，來這做禮拜的人很多，維亞四處看了一眼，然後跟韋德一起裝模作樣地雙手合十。
“你歷史學得真好。”韋德笑了一聲，他也發現了那些跟蹤者。“不過甜心，我得跟你承認一件事，哥當年念得是社區大學，而且到現在畢業證也沒拿到。”
“……”
“所以如果你想跟我談星星談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韋德挑起了眉，一臉歡快地說，“我們終於能到這個地步了嗎？說真的，走心不是我的風格，生命總是在於運動，我比較喜歡直接走腎，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這個調調，我不介意去讀本葉芝。”
“感不感動？我也沒想到我還能和這種東西扯上關系。”他眨眨眼，“遇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生命裏的那點意外。”
韋德擋在她面前，男人高大的不像話，他掏出槍，身經百戰迷倒過萬千少女的傭兵決定像曾經他做過的那樣來一發英雄救美——經驗告訴他，沒幾個妞會愛不上戰鬥中的死侍爸爸。
維亞楞了一下，沒有動，然後從腰間摸出了一把麻醉槍。
“韋德。”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抖了一下。
傭兵轉過身來，維亞難過的表情其實和平常沒什麽差別，只是微微偏了下腦袋，這個女人的個性簡直和他是兩個極端。
“意大利人沒你說的那麽甜。”維亞笑了笑，“我的建議是，以後可不要這麽輕易就把後背露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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